Chap2. 我们约会吧
“昨天我忘了问，”Rumlow咔哧咔哧地嚼着薯片，“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和——Steve Rogers。他有照片那么棒吗？”
“他比照片要棒上一百倍。”Bucky答道，“但是昨天真的糟透了。”
“他没那么好搞定，是吧？”Rumlow同情地看着他。
“那是因为我还没有过搞定男生的经验。”Bucky暴躁地说，把家庭作业摔在一边，“我曾在两年内搞定过四位女士，从二年级到四年级。”
“嗯哼，那看来你遇到了点难题。”Rumlow跌进他自己的沙发椅里，随便在纸巾上蹭了蹭手，抽出自己的课本和钢笔，“也许你也应该给那个愚蠢的恋爱热线打个电话，寻求点意见。”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但Bucky没打算费心感谢他的提议。他扑到床上，发泄似地狠命摁着电话上的数字键。
“你好，这里是阳光小姐恋爱热线，我是接线员Clint。请问我能帮你点儿什么？”电话接通，一个欢快的男声响起。
“等等。”Bucky顿了一下，“Clint？我拨的是Natasha的分机号。”
“哦！我们的小王子Barnes。”Clint的声音像是刚咬下一口饼干，“Nat去加拿大玩了，她没告诉你吗？”
“没有。”Bucky说，并头一次感到惊恐，“她什么时候回来？”
“下周？也许？或是下下周。你遇上什么麻烦了吗？”Clint嬉笑着，“你只有遇上破事才会打给她。”
“胡说，上次洋基队的比赛我还约她去看了。”Bucky反驳道。
“那是因为Lisa甩了你，你多了一张票没处用。”
“好吧。我确实遇上问题了，能先暂时不要揭我老底了吗？”
“当然！”Clint听起来更兴奋了，“也许我可以帮你。出什么事了？”
世界末日到来之前，Bucky最不愿意做的事大概就是找Clint咨询感情上的问题了。他甚至不知道他是怎样以他神奇的脑回路在志愿协会当了这么久的恋爱接线员。但是没有Natasha帮他解决麻烦的女孩子和约会的时候，这和世界末日也相差无几了。
“好吧，”Bucky叹了口气，“Natasha给我介绍了一个男孩。”
Clint几乎把嘴里的饼干都呛了出来。
“你开玩笑的吧？”一分钟后，他终于不咳嗽了。
“我没有。货真价实的男孩。”
“伙计，你什么时候出柜了却没想着告诉我？”Clint在话筒那边怪叫道，“我还以为我们感情不错！”
“我没出柜！问题就出在这儿。”Bucky说，“我从来没和男孩约会过，我不知道Nat为什么认定我可以和男孩儿在一起——我甚至都不知道我们会不会真的在一起。”
“冷静点，Barnes。你见过他了？”
“昨天。我们一起吃的晚饭。”
“他怎么样？”
“他很可爱。”
Clint尖叫了一下，“你刚刚是不是用了可爱这个词？”
“是的。拜托你不要再大声叫了，好吗？”Bucky伸长胳膊把话筒举高，“Brock都能听见了。”
“我确实听见了。让小鸟闭嘴，或者让他过来帮我写这份实验报告。”Rumlow蜷缩在椅子里，闷闷不乐地说。
“Barnes。”Clint的语气瞬间变得严肃，“你刚刚用了可爱这个词来形容一个男生。你还记得你上次说可爱是什么时候吗？第一学年看到Banner教授养的那条小柯基犬的时候。”
“我真想把你的脑袋敲碎，看看里面都装的什么东西。”Bucky把脸埋在另一只手掌里。
“你们滚床单了吗？”
“当然没有！事实上他以为我是在开玩笑。他跑走了，我不知道该怎么……”
“你对他有感觉吗？”
“哪方面？”
“所有方面。”Clint说，“心理上、生理上、潜意识上。恕我问这个问题，你会有反应吗？”
“对男生，没有。对Steve，也许。”Bucky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Steve过于湛蓝的瞳孔，下身诡异地抽动了一下。
“啊哈，原来我们的另一位主人公叫Steve。”Clint若有所思地说，“我可以给你提几点建议：第一，如果你可以接受长老二的家伙，那就去行动，鉴于你对他印象很好；第二，别表现得像个混蛋，给他打电话，施展下你的个人魅力，想想你当年是怎么在毕业舞会上勾搭到甩掉Stark的那个辣妹的；第三，在床上征服他，尽快，毕竟男人的下半身对感情来说很重要，就算你们像罗密欧和朱丽叶一样深爱，没有性爱一切都是扯淡。”
“哈——哈。好的。”Bucky翻了个白眼，“你听起来很有经验？”
“只是有几个同志朋友而已，当然，我是一个各方面都极其专业的人。”Clint愉快地说，“如果没有什么其他问题，我先挂了。感谢致电我们热线，欢迎下次继续咨询。祝你好运，我们的勇者Barnes。”
“有用吗？”Rumlow问。
“也许吧。”Bucky叹了口气。
之后的一周里他都没有主动联系Steve。Steve看起来不像是会轻易厌烦一个人的类型，但如果他对着Steve死缠烂打，自己一定无法忍受Steve向他投来的厌恶目光。Bucky当然还留着Steve的电话号码，只是一直用“太忙”来搪塞自己。并且，他深深地怀疑Rumlow受了Clint的什么奇怪的“贿赂”，因为他每天都要装作不经意地、在睡觉前提醒Bucky两遍要记得给Steve去电话。
一个周六的晚上，Bucky回了趟家。他去了妹妹的寄宿高中，给她捎了一大堆零食和DVD碟片。等他准备驱车从市内赶回学校时天气骤变，下起了大雨。
Bucky推开摇杆上的雨刷，停在路口等红灯转绿。他透过玻璃，在雨滴急速落下、沿着斜线划过的缝隙中看见了Steve。他站在商场的大门口，怀里的纸袋塞着满满当当的食物。他身边还站着两个人，Bucky敢肯定那是Peggy——和她的男友。他们三个都捧着一大堆东西，冲着篷子外的雨帘皱眉。
Bucky把车并到右侧，在路边停下。他摁了两声喇叭，但是没一个人注意到他，Bucky只能摇下车窗。“Steve。”他喊道，“Steve！”第二声的时候Steve才发现他。
“那是谁？”他听见Peggy问。Steve向车窗瞥了一眼，然后低下头，在Peggy耳边小声说了什么——然后她翻了个白眼。
“上车吧，我载你们回学校。”Bucky大声说，一半分贝都被淹没在雨声里，“雨下得太大了。”
Peggy用肩膀推了一下Steve。她看起来毫不在乎，先和她的男朋友冲进大雨，Steve则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谢谢你——救了我们一命。”Peggy爬进他的后座，“我是Peggy，这是我男朋友，Josh。”
Bucky在反光镜里友好地冲他们笑笑。Josh挥了挥手，笨拙地把他们采购的东西从湿漉漉的身上卸下来，堆在他和Peggy中间，“不客气。我们正好顺路。”
“你从哪儿来？”Peggy问。
“我妹妹的学校，我定期会去看看她。她刚上高中，还有些羞涩，没有几个朋友。”
“哦。”Peggy的语气热情到夸张，“你真是个贴心的人。”
Steve最后一个钻进副驾驶，他块头过大，脑袋差点顶到车框，头发被大雨打湿，软塌塌地贴在头皮上，还在不停顺着蜜金色的鬓角滴水。Bucky没说话，从身边抽了点纸巾扔过去。
Peggy咳嗽了一声：“抱歉，我们弄湿了你的座椅。”
“没关系。”Bucky说，关上车窗，踩下了油门。
雨越下越大，天色也阴沉得可怕。Steve一直扭头看向窗外，Peggy和Josh在后面小声地交头接耳，谈论明天的课程。“Steve。”Bucky咬紧牙关，嘶嘶地说，“跟我说两句话。”
Steve回过头来，他额头上几撮打绺的头发看起来非常滑稽，而且衬衫的下摆已经全部湿透，像是在某个生日派对里不幸被推入游泳池的倒霉蛋。
“嗯？”
“你们去逛街了？”Bucky试图搭话。
“超市，买点吃的。”Steve言简意赅地回答说，“我半个月来一次。”
Bucky看了看他腿边的那“点儿”吃的。
“下次你可以叫上我，呃，我也要定期回家，会路过那里。”Bucky说，Steve猛地扭过头来，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他。他刚想开口反驳什么，Peggy探出脑袋来，挡在他俩之间：
“他说得对，Steve，反正你们也是朋友。”她说，“其实平时应该是Josh负责开车的，但是他的本田前两天送去检修了，不过这样也好，我有时得出来学钢琴，跟Steve的时间对不上。”
“Peggy！”Steve瞪圆了眼睛。
“当然，我很乐意，没关系，我也需要去超市，你知道的，日用品、零食、或者电子游戏什么的——”Bucky赶忙说。
Steve的眼神意味深长地在他身上徘徊了一会儿。Bucky双手抓紧方向盘，直到他收回目光，再次望向窗外，右手搭在门框上，撑着脑袋。
等天色逐渐开始转暗，最后那一丁点日光也消沉在乌云后，Bucky点开夜灯，发现Peggy和Josh已经相互依靠着打起盹来；Steve的脑袋则歪在一边，也睡着了。
Bucky借着车里昏暗的光线，不由自主地多欣赏了一会Steve颈部干净漂亮的线条。他看见对方的锁骨在衬衫下面若隐若现，还有他全然放松的肩膀和下颌——等Bucky努力收回视线时，才发现自己不小心闯过红灯冲入了路口。
“该死的。”Bucky咒骂道，狠狠踩下刹车，对向路过的车辆不耐烦地冲他鸣笛，隔着车窗竖起中指。Steve的脑袋很大声地磕在玻璃上。
“发生了什么？”他睁大还在暂时失焦的眼睛，“该死的，你闯红灯了吗？”
“是的，福尔摩斯，你说对了。”Bucky咬紧牙关，找准时间从车缝中钻了过去。Steve看起来很紧张地紧抓着扶手，“你不用这样，我们还没死呢。”
“但是你刚刚闯了红灯！“Steve提高声音。
“饶过他吧，Steve。”Josh也醒了，在后面小声嘀咕着，“我以前也经常在阴天注意不到信号灯呢。”
“那不是闯红灯的理由，Josh！”
Bucky没说话。当然，他是不会告诉他们——包括Steve，他是因为傻傻地盯着Steve的侧脸才溜号的呢。
Peggy和Josh麻烦他把他们送到学校外的一片居民区，他们在那里合租了间小公寓。道谢之后他们就抱着东西下车了，临走Peggy推了推Steve的肩膀，被他不太情愿地躲开了。Bucky在后视镜盯着他们拐进门洞里，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为什么不开车？”Steve问。
“嗯，也许我们应该好好谈谈。”Bucky转过身去，和Steve面对面，Steve却侧过了身子。
“关于你想和我交朋友这件事吗？”Steve冷淡地问。
Bucky强迫自己在脑子里回放Clint的那几条不靠谱的建议。“你知道我是指什么。”他伸出一只手握住Steve的手腕，他的皮肤上还是潮湿一片，Steve出人意料地没有瑟缩。反之，他看起来相当冷静。
“你想和我在一起。”他平静地说。
“是的。”Bucky答道。
Steve现在终于肯和他对视了。
“你真的——”
“别他妈的在意我的性向了，Steve。”Bucky说，而他说话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流利过，“我喜欢谁，和性别无关，我会喜欢优秀的男孩，也不会爱上自甘堕落的姑娘。就这么简单。”
Steve挑高眉毛，直愣愣地看着他。
“那就跟我约会。“Bucky猜他现在的表情一定算得上恐怖。他松开Steve的手腕，拉下手刹，一脚油门驶出了居民区。他看不见Steve的表情，他对着窗户一言不发，Bucky只能瞥见他的嘴角。
Bucky驶进学校，把车停在男生宿舍楼下。他摁开车门锁，绝望地等着Steve和上周一样，怒气冲冲地走掉。
——但是他却开口说：“我上次忘了给Sam稍百吉饼，他为此跟我闹了两天。”
“——什么？”
“我们约会吧。”
Bucky瞪向他，Steve似乎被他的表情逗乐了。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们可以约会。”Steve咬着他的下嘴唇，睫毛因羞涩而轻微颤抖，“我喜欢你对待人和事的方式，好吧，你挺招人喜欢的。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女孩都愿意围着你转。也许我们可以试试看。”
“对，试试看。”Bucky机械地重复着他的尾音。Steve抽开安全带，靠近了一点。他前倾身体，在Bucky的唇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
“那是我的初吻，”Steve坦白道，“但是你的嘴唇很好看，我想——我想这么做很久了。”
“Steve Rogers。”Bucky似乎是要捏碎自己的拳头，指节发白，但他毫不在意，“你的世界怎么了？那根本算不上一个吻。”
“也许吧，但我实在不擅长这个。”Steve说，红透了脸颊，“抱歉，Bucky，我上次只是——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一个我可以喜欢的人。”
“我可以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Bucky说，“即使你这句话说得像绕口令一样。”
Steve笑起来。他打开车门，把那堆吃的捧在怀里。“谢谢你的顺风车。”
“如果下周你还要进城采购东西的话，给我打电话，好吗？”
“当然。”Steve说，甩上车门，冲他挥手，“我走了，再见。谢谢你。”
“快走，还下着雨呢。”Bucky催促他，“拜。”
他看着Steve转身钻进寝室大堂，然后惊恐地发现自己一直在盯着他的屁股看。
“该死，该死……”Bucky低声咒骂道，试图让自己的小兄弟冷静下来。他打满方向盘，以最快的速度冲回了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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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Steve跟着电影系的学生去了夏威夷给片子取景。他们在晚上只稍稍通了会儿电话，他听起来既疲惫又开心。不过让他恼火的是，Bucky听见Peggy也在那儿——欢快地叫着Steve的名字，提醒他一会儿记得去聚餐。
“Peggy在那儿？”Bucky脱口而出，“Josh呢？”
“他没有来，”Steve嗤嗤发笑，“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怎么可能。”Bucky没好气地说，听着Steve自顾自地笑了会儿。
“我想吻你。”他听见Steve最后轻声说。
“没错——我也是。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得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接吻是什么样子。”
“我很期待。”Steve说，“我得下楼吃饭了。周五见，好吗？”
“当然。”
Bucky扔下手机，抓起浴巾冲到浴室里。
“别他妈的再射到墙上，Barnes！”Rumlow冲他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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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ve回到学校后也没空和Bucky见面。新一轮大学生橄榄球联赛要开始了，他下了飞机就被教练直接拎到训练场上。Rumlow说起过艺院的橄榄球教练，Nick Fury，一个身材高大的黑人，没有一个人相信他年轻的时候也是艺术系出身的。Bucky结束了周五的课直接去了球场。他找了个高台坐下，在人群中寻找那抹金色的身影。
有人碰碰他的肩膀。
“嘿，Nat，你回来了？”双手叉腰的红发姑娘正恶狠狠地盯着他，她身后跟着一个乖巧可爱的低年级学生，“加拿大怎么样？”
“挺好。”Natasha生硬地说。她把那个姑娘拽到Bucky面前，“Bucky，这是Stacey Rollings。我还以为你们早就联系过了。”
Bucky冲那个女生展露出自认为最迷人的微笑：“嗨，Stacey。James Barnes。你今天看起来可真漂亮。”
Natasha翻了个白眼。
“我还以为你俩见过了。”她说。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Bucky皱眉。
“因为……”Nat凑近他，“我给了你那个号码，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Bucky咧开嘴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我们已经在约会了。喏，那个，靠近边线的那个，高个子，就是他。”
Natasha定住了。Stacey眼神茫然地在他俩之间转来转去。
“Steve Rogers？”她咬牙切齿地问，“你和Steve Rogers约会了？”
“发生什么了？”Stacey转向Bucky，“你是个同志吗？”
“我不喜欢你的语气，亲爱的。”Bucky说，“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个同志，但我和Steve Rogers在一起了。”
那个女孩看起来又疑惑又愤怒，Natasha抚摸她的肩膀，小声安慰她，然后低语两句把她支开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Bucky冲Stacey的背影挤眉。
“那个女孩，才是我想让你去约会的那个。”
“什么？但我明明看到的是Steve的资料——”
“——对，没错，我知道怎么回事了。”Nat打断他，“我把号码记错了，我的错。”
“不不，你没什么错。我觉得挺好，我很喜欢他。”
Natasha双手抱胸，上下打量着他。“我听说Rogers很难搞定。你是怎么做到的？”
“谁叫我是James Barnes呢。”Bucky骄傲地挺起胸脯。当然，下一秒就被Natasha狠狠踹在小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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